当我们踏上长岛的土地,虽接近盛夏,但呼呼的北风刮个不停,随风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腥味。岛上的山峦,绿化得也不怎么好,有一种近乎荒凉之感;只是山脊上那巨大的风车,给人以耳目一新感觉。由于气温明显偏低,只穿一件短袖衫的我们冻得瑟瑟发抖,加上远处乌云涌动,雷声隆隆,我从内心里后悔枉此一行。可是,等我们游览了鸥翅湾和九丈崖,不由深深感叹:长岛,不虚此行!
高尔基曾经赞美过海燕,说它是黑色的精灵,黑色的闪电,暴风骤雨是它的最爱,搏击长空方显出英雄本色。在鸥翅湾,我们有幸感受到了另一种“生灵”的英雄本色。鸥翅湾,顾名思义,就是一处小小的海湾,它的形状,恰似一只展翅飞翔的海鸥。它的头部,是伸向海面的一块礁石,由此向两旁展开的是银色的沙滩,其长、宽比例和形状,又恰似海鸥的翅膀。站在它后面的巨石上望去,这海鸥正向大海飞去。巨浪卷起千堆雪,拍击着沙滩,而这沙滩组成的翅膀,好像也随着巨浪的冲击舞动了起来。当我们为大自然的杰作而感慨时,突然间狂风大作,黑云压顶,闪电雷鸣,接着是滂沱大雨倾盆而下。人们纷纷撑起雨伞或躲在亭子里避雨。这时,黑云,雨柱,大海融成了一体。那闪电,欲将山峰劈裂;那雷鸣,欲把大海倒翻。风声雨声涛声,组成了天地之间的交响乐。再看这鸥翅湾,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真正的海鸥,舞动着银色的巨翅,时而扎进大海,时而飞向高山,时而又消失在雨柱、乌云之中……
风停了,雨住了,大地洒满了阳光,海面恢复了平静。我们来到了九丈崖。
红色的巨石,突出于海面,如擎天之柱;千万年的海风吹净了它每一处的尘埃,亿万次的海浪荡平了它每一处的棱角;是巨人,是天使,是海神,傲视着大海和大海的生灵。我们向九丈崖的顶峰攀登,不知是谁背诵起了一位伟人的诗篇:往事越千年,魏武挥鞭,东临碣石有遗篇。是啊,一千多年前,曹操击败了袁绍,荡平了华北一带。大军打到渤海岸边时,曹操登上了碣石,写下了千古佳句:东临碣石,以观沧海。可以想见,这位胜利者之王,面对大海会有怎样的感慨。大海,怎一个“沧”字了得!那么,只有在临海突兀的巨石上,才能咏“大海”为“沧海”吗?我们登上了九丈崖顶峰,感受“沧海”之美妙:环顾左右,忘记了东南西北;极力望远,分不清是天是海;俯视海面,想必是千丈万丈。此时此刻,我的胸怀开阔了,宽广了: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;功名利禄,恩怨情仇;有了沧海般的胸怀,何惧装不下这区区人生!
鸥翅湾,再见;九丈崖,再见;长岛,再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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